两只水泥搅拌机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归于 章四

宫里人多口杂,多出一个太监并非大事,但这太监若是总在皇上身边打转,这就是大大的事。三年前,全京城都知道那功高权大的韦爵爷被皇上削了脑袋,现如今若是再出来昭告天下皇上并未真正斩他岂不是生打康熙脸。小宝知道康熙难处,便转转脑筋依旧扮作太监,只是拿那炭棒在上脸刺几个麻子下脸用条棉巾包了,似他刚入宫杀了小桂子然后扮作假小桂子模样在康熙身边伺候,对外讲是皇上身边新来的小太监,伺候的虽好却长得丑些怕惊了圣驾才这般模样。只是这留守日子打康熙大婚起至何时终,康熙却一言未表。康熙不讲,小宝自然不好问,为免是非平日就歇在康熙寝宫的侧房内与康熙隔着道墙。

后宫只传皇上近些日子政务忙些来嫔妃这里歇的次数少了,却不知康熙夜里批完折子只爱听小宝讲这鹿鼎山上些许事情。宫门一闭,两人便再无君臣之礼只存朋友之气,榻上蜷腿对膝而坐中间两碗热茶一碟果子。小宝儿时在扬州城听过许多说书传奇,卖口之人的伎俩塞得满肚都是,此刻便全乎派上了用场。

“小玄子,你可在京城见过埋人大雪啊?”小宝端了茶盏吸溜溜喝进一大口,暖得通身舒坦便手脚并用给康熙讲他头年入山时腊月大雪,一会子讲那雪有半人高堵在门口叫他三日出不了房门,饿得虎头铜锤双双直哭闹,最后是他与双儿在里头挖,苏荃带着其他老婆在外头挖才把她们五个从房里拉出来。一会子讲他怎得在大雪里给老婆孩子找些粮食吃。康熙知道他吹起那牛皮口里就没个准头,直拿盘里果子扔他,果子在小宝圆脑门上打个响,“嘣”一声又折回康熙手里,“胡说八道。第三日才挖,前两日干什么去了!饿你三天,你还在那屋里挖得动?”

小宝知道康熙是嘴上不饶他,其实倒不怎得上心他这吹破天的毛病。“哎呀,小玄子。总之那雪上可埋人下可冻人!连着几日我都是那‘楚楚冻人’!”

康熙听得这“楚楚冻人”如此用法简直想扣了茶盏,但小宝接连比划下去让他连生气时间也无了。“不过山上夏日时候凉爽,也可打些野味来吃。对了小玄子,咱们大清龙脉山上又个龙眼洞,据说里边化出个狐狸精!拜拜它,可得荣华富贵万万年!我还想那是不是小玄子你的化身来看我,还保我一家老小平安富贵呐!”

“韦小宝,你说谁是狐狸精?!”康熙见他越说越没谱,也不拿果子敲他了直直一巴掌落到小宝脑门上,却是哭笑不得。

小宝知道嘴上一个滑溜讲错了话,便紧着开口补救,“皇上贵为天子,为龙所化,自然是龙精!龙精!”

康熙抬脚便把他踹下榻去,小宝“哎哟”一声卖个可怜见康熙也不搭理他,只得乖乖收拾了茶盏果子回来往榻前一跪,两手扒在那龙榻沿上,嘟嘟囔囔道,“皇上要奴才伺候歇下吗?”

康熙哼一鼻子给他,从榻上下来抬了双手。小宝知道这是好的意思了,乐颠颠起来给康熙解了龙袍腰带和身上挂件,待康熙着里衣抹了脸合被歇下,忽觉得脚下棉被进来两团热乎乎的东西刚想往里一缩却被拉住了脚踝。睁眼一看,小宝正站在龙榻一侧笑眯眯看他,两手在棉被里拉了康熙脚掌合在一处给他暖脚。“小玄子你等等,这棉被刚入下边可凉,我给你暖暖脚等下睡得踏实。”

康熙心里一热也就任由他去了,刚想开口夸他一句,小宝却添了一句,“双儿这么教我的,我每天睡前呢都给我老婆们暖一暖,嘿嘿。”康熙未讲出好话却被这句堵了个难心,只挣开小宝腕子拿棉被裹了头,“不用了,朕睡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宝只当他累了,便悄眯眯回了侧室也洗洗歇了。不出半个时辰正是迷迷瞪瞪时候,听得墙那头有动静以为康熙出了什么事,掀了被子光脚就绕了进来。

康熙只当他睡熟了,起身又搬了叠折子来看,近年河患频繁各省各地的折子一封比一封催得紧,几次派了人去治却收效甚微,方才又被小宝闹腾得睡意全无这才等了半个时辰再起身做事,怕将小宝吵起来连灯也点得暗了些。微红烛火散在眉目之间,颧骨左右衬得一色烛红,康熙儿时便生得俊秀,连那场天花也未留下多少痘疤,这烛火摇曳下仿佛连画中人也比了下去。小宝痴痴盯着康熙,脑里忽得唱起一句戏话儿来,“我见花,花见我,花应憔瘦。月对咱,咱对月,月更愧羞。与天说,说与天,天也还愁。”

这戏里说的,便是小玄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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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句唱词是刘庭信的一首元曲,我拿来用用改了几个字,原句其实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用在这儿就是说小玄子好看滴ლ(°◕‵ƹ′◕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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